◆科技苑20150819期◆暑期特别编排:大开眼界(5)——黄鱼 科技苑大开眼界

几万条湟鱼为什么会命悬一线？湟鱼洄游的路上要闯过多少难关？怎样做才能帮助湟鱼繁衍后代、壮大家族？《科技苑》带您大开眼界。

　　青海湖里面有一种鱼，学名叫做青海湖裸鲤，当地人叫它们“湟鱼”，每年夏天湟鱼都要洄游，它们密密麻麻地顺着河道逆流而上，到60公里以外的上游去产卵。但是洄游的路上险情不断。有一年，一条河里面出了大事，几万条鱼被困，　　听到湟鱼遇险的消息，青海省刚察县的百姓都赶到河边来救鱼。这一次的险情是河水断流。因为一个多月没有下雨，上游来水减少，几万条鱼被困在一个个的水洼子里，面对缺氧和高温，正处在死亡的边缘。　　尽管大家从早忙到晚，救走了大部分搁浅的鱼，但是那一次断流还是造成了上万条鱼的死亡，这件事让当地人心疼不已。　 　从那以后，每年湟鱼洄游的这个季节，刚察县渔政管理局和森林公安局就会在河边安营扎寨，派专人往返巡逻，守护这些鱼。除了不停地提醒在河边游玩的人不能 抓鱼以外，巡护人员更重要的任务是随时观察河水的变化。因为河床宽，河道里的分岔比较多，一旦降水减少，小河沟里的鱼就会搁浅。要是发现得早，及时把鱼捞 起来扔到有水的河道里，就能救了这些鱼的命。　　除了河水断流导致搁浅这一道难关之外，湟鱼洄游还得闯过另外三个难关。一个是水量太大流 速太快。因为在整个逆流而上的过程中，湟鱼都饿着肚子不吃东西，不吃东西哪有劲儿啊。所以水的流量流速，也是它们前进过程中的一个障碍。基本上就是每秒大 概60到90厘米这么一个最高的能克服的流速。　　水流得太快了就会把它们冲下去，所以它们的前进路线都是一边进一边退，有可能前进个5公里，又被水冲着退回去3公里。要是赶上上游下大雨河流涨水，一个晚上就能把它们好几天的努力都给清零了。所以再要大的这种流速、流量，对它是一个不可克服的这么一个状况。　　湟鱼顶着水往上游，最远的目的地在60公里以外，它们得花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游到，平均一天游不了两公里，可见逆流而上得多费劲儿了。除了水量和流速，湟鱼不小心还会遇到另一个难关，就是河道的落差。　 　现如今这河道上，几乎都有水坝。为什么？人要喝水，庄稼要灌溉，那就得蓄水呗。多余的水会从这样的泄洪口喷出来，形成一个个的小瀑布。而湟鱼们要洄游， 要逆流而上，这些小瀑布就成了它们需要跳越的龙门。大家都听过“鲤鱼跳龙门”的故事吧，小鲤鱼克服困难战胜恐惧，跳过龙门获得成功。这本来是个励志故事， 也是大伙儿的理想。可是当理想遭遇现实的时候，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？大多数湟鱼的跳跃高度只有四、五十厘米，一米多的落差再加上这么急的水流，对很多鱼 来说，根本就是翻不过去的坎。但是湟鱼一定会往上跳，它们绝不会放弃，结果会有不少鱼撞得晕头转向，死伤严重。　　就算是侥幸躲过了龙 门，湟鱼也还得面对天敌的围追堵截。大家都知道，青海湖里面有个著名的鸟岛，每年夏天会有很多候鸟到这里避暑。在青藏高原这个海拔高空气稀薄的环境里，为 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鸟呢？其实，这个鸟到青海湖来，它就是为了繁育后代。但是这个当中，青海湖湟鱼是它来青海湖的主要的因素之一。像鸬鹚、渔鸥、棕头鸥， 它都是以这个湟鱼为食物。　　在自然界中鸟吃鱼很正常，鸟要生长要繁殖，当然需要食物，鱼多的地方鸟也会多，这是生态平衡的一种表现。青 海湖太大太深，平时鸟要在湖里抓鱼也不容易，现如今，鱼都游到河里来了，水浅鱼多，那鸟还不乘机围追堵截、大快朵颐呀。但是对湟鱼来说这是个坎，它们面对 天敌毫无招架之力，除了逃跑也没有别的招，只能靠牺牲数量来换取生路。

　　其实世界上有很多鱼都有洄游的习性，既有海里的鱼也有河里的 鱼，像咱们熟悉的中华鲟，还有大马哈鱼等等，它们的洄游之路也都是历尽艰辛。青海湖湟鱼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多的危险洄游产卵，它们洄游的习性是怎么养成的 呢？因为性腺的发育它需要一个水流的刺激。每年5到8月份的时候，它就达到了就是说，它要马上开始准备它的繁殖这个阶段，所以这个阶段它就需要有水流的刺 激，让它的性腺达到成熟。　　敢情湟鱼洄游是来寻找刺激的。没有流水的刺激，雌鱼的卵就成熟不了，雄鱼的精子也成熟不了，这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。所以，当雄鱼长到3岁、雌鱼长到4岁，进入了性成熟的年龄以后，每年夏天它们就要洄游，去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使命。

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，青海湖湟鱼的蕴藏量曾经达到过32万吨。但是到了本世纪初只剩下2600吨，几十万吨的湟鱼怎么就只剩下个零头了？为什么当地人现在那么在意湟鱼的生存？那是因为湟鱼在五十年前救过青海人的命。　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，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，粮食减产，在大多数人都吃不饱肚子的时候，青海湖边的村民们却天天有鱼吃。　　今年62岁的李占寿老人当时还不到10岁，家里的哥哥姐姐有7、8个，他们每天都到河里去打渔。因为有了湟鱼，李占寿他们一大家人顺利地度过了三年自然灾害。　　据青海省水产部门统计，1960年到1962年，青海省共捕捞湟鱼7.29万吨，平均每个青海人吃了60多斤，正是因为有了湟鱼救命，青海省以及周边地区的很多人才度过了难关。　　但遗憾的是，这种捕捞在大灾之后并没有停下，反而愈演愈烈，导致湟鱼数量急剧减少，到2009年，整个青海湖流域的湟鱼只剩下2600吨，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。　　为了保护湟鱼资源，青海省政府开始封湖育鱼，禁止捕捞销售。同时，专家们开始为湟鱼的洄游提供帮助，其中最重要的措施就是拆掉龙门，让湟鱼回家 。在其中一条河上，人们把小瀑布旁边原来直上直下的大坝，改建成了水下阶梯，称为“过鱼通道”。　　每一个台阶的高度都是30厘米，在水量能够没过台阶口的时候，湟鱼不用跳出水面就可以比较轻松地越过这个高度。而每一个台阶后面都是一个蓄水池，是缓冲区，湟鱼可以在这里休息，积蓄力量，准备好了再进行下一次跳越。　　每个台阶都比下一台提高15厘米，一组台阶游上来，湟鱼就轻松地越过了1米多高的龙门。专家们把这一组台阶称为“阶梯式过鱼通道”。而在另一条河流上，人们根据地势，又修建了另外一种过鱼通道，称为“导壁式过鱼通道”。　　河水的流向从直着淌变成“S”形，可以减缓水的流速。挡板背后形成的缓冲区可以供湟鱼休息，鱼儿们可以拐一个弯喘一口气，休息好了再去拐下一个弯，虽然游动的路程长了，但是用距离解决了高度的问题，湟鱼们的洄游之路再次变得通畅起来。　　有了过鱼通道，95%的湟鱼都可以越过龙门继续洄游，直到找到合适的产卵场。　 　湟鱼繁殖是通过体外受精来进行的。雌鱼把卵排到水里，雄鱼也把精子排到水里，让卵和精子自己在水里找对象，所以这鱼妈妈和鱼爸爸选择的产卵场就很讲究。 水流缓，水下有细小的沙砾方便挖坑，精子和卵子不容易被冲走，受精的机会就多；水浅的地方温度高，也会有利于受精卵的孵化。找到了这种适合的产卵场，湟鱼 们就会在这里聚集，等待时机。当水温处在摄氏7度到17度之间的时候，它们就要开始上演空前壮观的水中芭蕾了。

鱼儿们在追逐、冲撞、挤压，雌鱼的身体经常会被抬出水面，鱼尾的拍打，也会在水面上形成明显的水花，把产卵场装点得生机勃勃。水面上的喧嚣看得人眼花缭乱，但是在水下，鱼爸爸和鱼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？　 　雌鱼产卵的话，它的后面可能至少有两到三尾雄鱼在跟随，它们把这个产卵场地选择好了以后，雄鱼它首先要对这个产卵场进行一个打扫，它用尾巴把砂砾石表层 的一些泥，泥土那些可能要进行一个清扫。在这个清扫的过程中，这个地方就形成了一个聚卵窝这样的，这样一个小坑，然后雌鱼就选择这个地方进行一个产卵，然 后雄鱼就紧跟其后排精，这就完成了它的一个授精过程。　　湟鱼冒着那么多的危险洄游，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传宗接代的任务，这是生命的本能。　 　对湟鱼洄游的保护进行了很多年，但奇怪的是，湟鱼的数量增加并不明显。问题出在哪里呢？专家通过调查发现，一条雌鱼一年可以产下2千多枚卵，但是三五年 以后，能够回到这条河里面来的小鱼只剩下三五条。那么多的鱼卵都到哪里去了呢？调查得出的结论是：大部分鱼卵在自然界中没有孵化。它的真正孵化率的话可能 只有1%这样的水平。这就意味着2千多枚卵只能孵化出20多条小鱼，其它的都白白牺牲了。影响鱼卵孵化的最关键因素是水温。但是这些年青藏高原的气候变化 无常，即使是最温暖的夏天，豆大的冰雹也会隔三差五就光临一次，水温突然降低会对鱼卵造成致命打击。　　对于已经濒临灭绝的湟鱼来说，靠自然恢复本来就需要很长时间，而气候无常，受精卵孵化率低，这恢复起来就更慢了。搞清楚了这个情况，专家们决定伸出援手，再给湟鱼帮一把忙。于是他们到河里面来捕捉产卵的亲鱼，采集鱼卵和精子进行人工授精。　　因为河里的水温无法控制，所以他们会把受精卵带回去进行人工孵化。现在的这个水平，人工的孵化率在75%以上。　 　孵化率从1%提高到75%以上，一条母鱼产出的卵就能多孵化出两千多条鱼，数量增加了几十倍。在人工养殖的环境里面，有适合的水温，还有充足的饵料，鱼 苗长得很快，一年以后就能长到七、八厘米长，跟野外生长了两三年的鱼差不多大。这个时候，救护中心的专家们就要准备让它们回家，回到它们原本生活的大自然 里面去了，这就是增殖放流。　　从2001年开始，刚察县政府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观鱼放流节，目前每年放流的湟鱼数量有700多万尾，十几年间的放流总量已经超过8300万尾。人工增殖放流活动对青海湖湟鱼的资源恢复发挥了明显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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