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明白山羊 [【致富经20150311期】凌林养崇明白山羊致富,崇明岛上“凌一刀”]

凌林：你看它吃得可欢了，像小孩子一样，吃好多呢。　　她是凌林，绰号“凌一刀”。2015年1月，记者在养羊场见到她时，有些意外。　　凌林：它的习惯就是说自己吸奶的时候，往妈妈的奶上一直撞一直撞，它还把我的奶瓶一直往前顶，当妈妈的奶一样。　　小羊羔刚出生三天，羊妈妈就死了，其它的母羊又不喂它，凌林只能亲自泡奶粉喂。　　凌林：吃饱了，够了。它现在看我和奶妈一样，我到哪儿跟我到哪儿，你看我走它也跟我走。　　凌林笑声爽朗，怎么看都和“凌一刀”这么霸气的名字不搭边，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绰号呢？

　　记者采访时，很快就见识到了“凌一刀”果然名不虚传。

　　抓羊、磨刀，凌林体重90多斤，宰一头羊只需要十几分钟。这个速度和刀法让村里的人都很惊叹。　　吴宏华：看她杀羊，就这样一刀捅下去。看上去是个柔弱女子，但是她下手起来也挺狠的，所以外号起“凌一刀”。　　凌林：两斤半的刀到我手里很轻的，一天最多宰十几只羊都是靠这把刀。　　但是对于“凌一刀”这个绰号，凌林却感觉有些难为情。

　　凌林：凌一刀，相对而言对男的称呼还可以，管我一个女的叫“凌一刀”，感觉我变女汉子了，不像女人了。其实有的时候杀羊这个东西也是什么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。　　凌林是江苏省泗洪县人，10年多前嫁到崇明岛。嫁人之前，凌林并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舞刀宰羊，她和所有女孩一样，梦想着嫁个好人家，开始幸福的生活。然而凌林所有的想象都从她出嫁那天开始改变。　　凌林：我说怎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，是不是人骗子，骗到这里来了。　　凌林怎么说自己是被拐卖过来的呢？她到底经历了什么？她又为什么说是自己是被逼成为“凌一刀”的呢？　　2003年，22岁的凌林出落成了漂亮的大姑娘，在江苏老家的一家理发店学习理发美容。凌林心里一直有个想法，要嫁个城里人。　　凌林：找一个不要种田的，有二层小楼房的。感觉种田太辛苦，日晒风吹的。我爸爸妈妈种田那么辛苦，我想那个就是说为往后的生活好一点。

她叫张学萍，是凌林的表姐。2003年3月，张学萍找到凌林，说要给她介绍一个不错的对象，上海男人，包凌林满意。表姐说得凌林有些心动，她决定去上海瞧瞧。　　凌林：我就说当一次旅游吧，没事看看去吧。然后过了几天，我们就跟我妈乘长途车到上海来。　　一路上，凌林看着摩登繁华的上海，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嫁到大城市生活，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。　　凌玲：心里想的是端着酒杯，穿着很亮丽的晚礼服，在当中自己约会和聚餐。　　可是车子开着开着，凌林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。原来表姐给凌林介绍的对象来自上海市崇明县新国村，这里和凌林想象中的上海完全不一样。　　凌林：鸟不拉屎的地方，太荒凉了。然后这里人家崇明的有一句话就是说，崇明有“三宝”--蚊子、苍蝇和芦苇草。她说我给你说个对象是上海的，她没跟我说崇明，如果崇明的话可能不会来。

　　张学萍：我也没有夸张。崇明是个岛，属于上海管。　　凌林虽然感觉表姐把自己骗到了崇明岛，但碍于表姐的面子，当天中午还是按照约定和男方一家人吃了一顿午饭。然而凌林没有想到的是，这一顿饭下来，她竟然闪电般地订婚了。

　　凌林：真的是像戏剧化的那种感觉。个头也行，然后就外表还可以。而且我当时的想法，这个孩子是老实的，我是看得上老实本分的。现在花花的小伙子太多了，然后感觉老实本分过日子就行。　　陈磊：很洋气这个小姑娘，穿着裙子，冬天，我说太时尚了。看中了就好了，就回来订婚了。很快的，就一天吧，一天订好。　　订婚半年后，2003年的10月，凌林和陈磊在江苏老家举办完婚礼，就匆匆地乘长途客车往上海赶。可就在回到上海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，却让凌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，她要悔婚。　　张学萍：三姐，我后悔了，三姐，我都是你骗来的。一切都晚了，有什么好讲的呢。　　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？那天，凌林一行四人从江苏赶到码头时，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，从上海开往崇明岛的最后一班轮渡已经开走。　　凌林：刚到这儿的时候船就走了，我说结婚太惨了，人家结婚是车子接的，我们是自己坐长途车的。十月份，那时候天气也很冷，然后又冷又饿的，然后就泡的方便面，每人一桶方便面。　　望着空荡荡的码头，凌林想到自己新婚之夜只能在码头吹风吃泡面，就满肚子委屈……　　凌林：我说不结了，回去了，来火了。然后我表妹就说，姐姐，你今天开始是大人了。我们是小孩子，我们可以耍脾气，你不可以耍脾气。你总归要顾全大局，我不可能不顾全大局，我一个人走了家里人怎么办？

　　表妹的一番话，化解了凌林的委屈，等到第二天清晨乘轮渡赶到了崇明岛。可是凌林嫁到崇明岛不久，又开始想要离开。原来，结婚后不到一周，凌林的 老公陈磊就被调到辽宁省大连市做押运钞票的安保工作。公公婆婆整天忙活，也顾不上陪凌林。人生地不熟，又听不懂当地上海话，凌林觉得日子太难熬了。

　　凌林：就像一个傻子一样，他们讲话我根本听不懂的。想家，一个人偷偷地哭。晚上我一个人在睡觉被窝的时候我就会心里想，怎么能跑这么远呢，后悔，又想走了，想一走了之。　　2003年12月的一天，凌林买完菜回家路过村口时，无意听到街坊邻居的议论，十分生气。　　李保红：怕骗子，好多嫁过来以后，为了户口，为了要上海户口，户口签过来以后提出离婚。　　凌林：我当时想法就是说你为什么说外地人到这里是骗子呢，我就是为了他们一句话，我就跟他们赌一把，我这个人很倔强，你说我不行，我非行。我就暗暗地下决心，我肯定不会走，但我还要做一番事情出来，我要你们刮目相看。　　一直纠结是否离开的凌林决心留下来。2004年的2月，凌林在当地一家咖啡馆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，十天后，凌林就被破格提拔为了领班。

　　凌林：当时是真的白天做晚上做，别人不高兴做的，我都抢先做。到这里有卫生间，我就一直冲卫生间，洗呀什么的，人家都看在眼里的。

　　可是刚升上领班不久，公公婆婆却不让凌林再干了，要她回家烧烧饭，洗洗衣服就成。原来街坊邻居的闲言闲语又传开了。　　陈汉超：当时就是刚刚有风言风语，刚刚结婚夫妻之间很少见面，年轻人就是不放心，不要去了。　 　凌林为了让公公婆婆放心，从咖啡厅辞了职，之后的七年，凌林没事就在家里带带小孩。然而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，让凌林憋了一口气，一定要自己挣钱。 2011年的2月，在家闲着的凌林想买一台电脑打发时间。可是没有钱，凌林只能向家里管账的公公伸手借钱。公公的脸色不好看了。　　陈汉超：电脑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，听人家说很贵的，消费很贵的。　　凌林：我就心里想，我自己买个东西都要听你的指挥，还是自己，我感觉不论谁有，还是自己赚到的才用得踏实。

凌林开始四处寻找创业的项目。2011年3月的一天，凌林像往常一样到菜市场买菜，突然发现有家肉铺生意十分火爆，一打听，大家抢着买的是崇明白山羊。　　凌林：人家都说崇明岛的白山羊，羊肉非常有名，上海的市区，我们长三角一带的江浙沪都喜欢这个白山羊。观察了大概有半个月之久，一直看到他们羊肉摊上全部都是卖完的，都是在十点半左右全部收摊了，肯定是个热销的产品。　　凌林在崇明县考察了一圈，发现有不少人都靠养殖崇明白山羊赚了钱。这种白山养算是崇明岛的传统特产之一。　　凌林：它草还在嘴巴里，它好吃啊。它的特点就是说羊角，崇明的特色就是这样的。它不像那个大弯角，正宗的崇明养羊是小角的，小外八字。　　记者：就像走路一样的？　　凌林：对，走路一样外八字脚，它的耳朵又小，体积不大，正常的在三十五公斤左右。

　　凌林想要养殖崇明白山羊，可是一算，启动资金就要50多万元。自己没钱，怎么办呢？凌林知道公公婆婆有100多万元的积蓄，这都是老两口卖鱼卖螃蟹攒下的。凌林准备先借30多万元。可是公公一口就拒绝了。　　陈汉超：这个养羊经济效益太差，我不同意你养羊。老是要钱老是要钱，这个钱我们是养老的，你要自己创业自己想办法，不要老是盯着我们要。　　凌林：他有钱不借给我，他去借给别人。借给别人三十多万的，借给十万的。你让我知道了，心里是什么想法。我们还不及一个外人了。　　凌林哭着，开车冲了出去。她觉得自己嫁到小岛后，一直被人看着，干什么都不行，过得太压抑，结婚八年的这种生活她真的受够了。凌林将车开到黄埔江边，想一头扎进水里。　　凌林：我想死了算了，一了百了，因为压力太大了。我就一个人坐在那个边上的时候，当时自己想如果我栽下去了孩子怎么办。我就说最苦的是孩子，后来我想也不能这样再闹了，事情总归是要做的。

　　2011年底，凌林问自己的父亲借了25万元，又贷款25万元，开始修建羊舍。可是没过几天，凌林却发现请来干活的水泥工匠不见了。打电话一问，才知道是公公捣的鬼。

　　凌玲：他说我们不敢去给你做了，我说为什么？你公公说了，我们不是在帮你，我们在害你，所以我们不敢去了，他们都这样说，当时我气得来火了。我说下次你不要来了，我这里亏也好，赚也好跟你没关系的。　　凌林给公公下了逐客令，羊场大小活都一手揽了过来。　　他是凌林的父亲凌富成。2012年6月，凌林的父亲从香港旅游回来，突然想到来上海看看大女儿，可是刚一到羊场，就楞住了。　　凌富成：一个大女儿又瘦又黑，推着板车一个人。瘦得颧骨都出来了。我看了怪心疼，她妈妈都淌眼泪了。　　父亲看着以前在家被宠得不行的女儿，现在却累得又黑又瘦，也没人帮忙，很是心疼。　　凌林：他说你怎么做这个，我说我喜欢就行。　　父亲知道凌林是一根筋，劝不回头。考虑再三，决定将江苏老家两家年利润50多万元的砖瓦厂卖掉，到崇明岛帮凌林养羊。　　凌玲：松了一口气，心里是很开心，真的是很开心。我感觉我自己晚上睡觉我也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，我感觉只有是父母是对女儿，对儿子的爱是最伟大的，他是不需要一点回报的，他是无私的奉献。

在父亲的帮助下，2012年底，凌林将羊场的规模扩建到100亩地，养殖母羊600多头，公羊20多头。　　凌林：这个是帅哥，羊爸。它的羊角很大，喜欢用羊角顶人的，它天天见到我很熟了，所以才不顶。　　然而凌林没有想到一年后，发生的一件事情，她至今没有办法原谅自己。　　2013年8月，羊场爆发突发性胸膜炎，一个星期死了100多只羊。为了给羊看病，凌林和父亲每天在羊圈从早忙到晚，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。　　一天，凌林给羊打针的时候，一只小羊突然窜了出来。父亲赶紧上前逮羊，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站不起来了。父亲被诊断出是急性静脉曲张，需尽快手术。

　　凌富成：从小腿一直到这里，一根筋全部抽掉了。

　　凌林：不想了，想起来太酸了。　　虽然父亲现在已经康复，但这也成了凌林至今不能解开的心结。　　凌林：带你溜达去了啊，兜兜风，这是我的宝马敞篷车。　　为了提高白山羊的肉质，凌林自己种羊草，还学会了开拖拉机。公公婆婆看着凌林创业吃了这么多苦，仍然在坚持，对媳妇有了重新的认识，有空也会到羊场帮忙。　　陈汉超：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支持，帮帮自己的子女啊，太辛苦了，没办法。　　凌林的丈夫也为凌林辞掉工作，全职看羊。

　　就在羊场走上正轨的时候，上海长江隧桥已经建成通车，崇明到上海市区交通便捷，崇明岛优美的生态环境吸引了很多游客。当地兴起很多酒店，农庄， 凌林顺势将崇明特产白山羊肉销售到这些地方，2013年销售额达到120多万元。就在这一年，凌林被当地政府部门评为“崇明县妇女致富带头人”，“上海市 农业十佳青年”，当地的媒体纷纷进行了报道，凌林渐渐有了名气。但是半年后，凌林和人爆发的一次争吵，却把她逼成了“凌一刀”。

他叫王玉明，村里谁家来客人，杀羊都喜欢找他帮忙。2014年5月的一天，凌林老家来了亲戚，于是挑了两头羊送到王师傅这，但是王师傅却不乐意帮这个忙。

　　王玉明：那天屁股疼，吃不消，耳边都是小羊咩咩叫。　　凌林怎么说都不行，一下来了火，决定自己学杀羊。　　凌林：就是为了争一口气，你不给我杀我自己可以杀。　　听到凌林的气话，王师傅笑了，根本不信。　　王玉明：不敢杀，根本连看都不敢看。小姑娘杀羊，一个是年纪轻，现在像年纪轻的跳舞、唱歌。　　凌林一言不发，将羊拖走了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，王师傅都没有瞧见凌林送羊过来，很是纳闷。找人一打听，才知道凌林开始自己杀羊了。王师傅不相信，特意跑到凌林的基地，一看信了。　　王玉明：了不起，小姑娘真了不起，说来就来，什么东西都干了。　　原来凌林和王师傅闹掰之后，真的开始找师傅学杀羊。凌林以前干过理发美容，又肯花心思琢磨，学得很快。　　凌林：我自己以前就是会理发，挂羊毛就跟剃胡子一样的，手到擒来。

　　从此之后，村里的街坊们谁家想要杀羊自己吃的，都愿意找凌林来帮忙。

　　而作为崇明岛唯一会杀羊的姑娘，“凌一刀”的大名也在崇明岛上传开了。凌林的老公更是特意在打火机上刻上“凌一刀”三个字。　　陈磊：都叫她凌一刀，我老婆就是“凌一刀”，就是我的，就把打火机像人一样带在身边，天天带在身边。　　黄霞：她的风格确实是男人的风格，真是女人中的男人。

　　大家开玩笑的话，让凌林有了启发，她有了一个更大的计划，她要把“凌一刀”做成自己的特色和品牌。2015年初，凌林将崇明白山羊推广到上海300多家店，并开始带动周边的村民一起养殖白山羊，统一负责技术和销售，今年预计销量四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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